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毛佩卿
孙蔚龙
发布时间 : 2013-09-01  23 : 21 来源 : 本站 作者 : 系统管理员 字号 : [] [] []

    毛佩卿(1919—1986)是著名的越剧表演艺术家。从13岁学戏登台,名闻江浙,誉满甬沪。她唱腔流畅,文武兼备,不断吸收各派之长以补己之短,在舞台上成功地塑造了各种各样的人物。她于1946年起,生活在宁波,直至逝世,对宁波的戏曲事业多有贡献。

    一


    1919年农历闰七月十八(9月11日),毛佩卿出生在嵊县东乡一个叫“灵鹅”的小村庄里。父亲毛裕璋,是位淳朴善良的农民,会拉板胡,唱绍兴大班。村里人家办丧事、出殡,他就去当“坐唱道士”,赚一升半升米来养家。
    毛佩卿本名叫秀娟。“佩卿”这艺名是1936年她在杭州国货商场演出时取的。毛佩卿九岁那年,家中又添了个妹妹,刚过9岁,因为请不起医生,病死在门口竹簟里。不久,母亲又生了个女儿,可生下就夭折了。佩卿小小年纪就要去割草、拾柴、送饭、分担着父母的艰辛。
灵鹅村里,多竺姓。1929年,办了一所“萃焕小学”,只准姓竺的子女入学。小秀娟吵着要去读书,妈妈拗不过女儿,认为识几个字也好,托人去说情,总算使小秀娟如愿以偿。读书了一年后,因成绩全班第一,学校特许能“跳级”,升入了三年级,与后来成为著名越剧演员的竺水招同班。由于家里生活越来越困难,缴不起学费,就只好辍学了。
    1930年9月,华堂(离灵鹅村三华里)来了个“的笃班”,12岁的毛佩卿和几个姑娘一起赶到华堂去看戏,被台上王明珠、吕福珠的唱腔和演技吸引住了,她幼小的心灵便萌生了学戏的念头。1931年,毛佩卿13岁,田里收成不好,父亲累死累活仍换不来一家温饱。这年五月,毛佩卿的娘舅王庆华拉起了一副戏班,招了24名小姑娘,在华堂镇上大王庙学戏,取名叫“大华舞台”。毛裕璋被邀去作后场(乐队),他便领着毛佩卿与戏班主订下学戏三年的“生死合同”,进了科班。
    进科班学戏才两个月,就要“串红台”。这年农历七月初十,华堂镇上周家新造的“洋楼”落成,要她们去唱堂会。演的是刚学会的几出折子戏。毛佩卿在《盗仙草》中扮演鹿童,这是她粉墨登台扮的第一个角色。从这以后,这班年幼的女孩就在班主、师父的带领下,闯荡江湖,到上虞、绍兴等四乡庙台去演出。
    当时反动政府给“的笃班”妄加“淫秽下流,有伤风化”的罪名,而一再严令禁演。所以“大华舞台”演唱绍剧,改称“小徽班”。
她们边演出边排了《三本铁公鸡》、《双合桃》、《双龙会》等大戏。每排一本大戏不过四五天时间,还要日夜演出,经常是夜戏毕就换台基,不管阴晴风雨,不论烈日冰霜,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,清早又要起来练功练唱。稍不用心,师父就是一鞭打来,演员也只好含着眼泪再练。
    她们长年住的是祠堂庙宇破凉亭,吃的是粗菜淡饭。偶而有一碗螺蛳或豆腐,就算是上等菜了。由于长期睡眠不足,营养不良,这班女孩身体瘦弱,常在演出时躲在后台角落打瞌睡。
    同班学戏的姐妹中,最“出跳”的要数冯梅卿(头肩小生)、王玉琴(头肩花旦),还有后来创立“尹派”的尹桂芳(初学花旦,后改小生)等。她们年龄相仿,意气相投,朝夕共处,患难情深。毛佩卿身材比较矮小,教戏师父认为她不是什么“好材料”,虽然分行当派她学小生,但是总叫她穿“红背褡”,做皂甲。她以后常说:“我是三年科班,三年皂甲”,尹桂芳也派不着主角做,一样做皂甲。毛佩卿更是“百搭”,哪出戏缺什么,她就去顶什么,象城隍、雷公、小丫头、小花脸……她都扮过,派得最多的却是小兵、家丁、衙役。正由于她在科班里什么角色都演,所以后来戏路很广,而且成名以后,她也常演配角,样样都来。
    有一年,天下大雪,寒风刺骨,庙台演《三本铁公鸡》,她扮清兵,只穿一条彩裤,上身赤膊(班里规定要十六岁以上才允许穿背心),去上台开打、翻筋斗。她和小姐妹们冷得牙齿打战,浑身颤抖,而老板却火炉烘烘。毛裕璋心痛女儿,和老板吵了起来。老板一怒之下,罚他到伙房烧饭。师父也骂毛佩卿:“依会出山的话,来问我!”就这样毛佩卿拌和着血和泪结束了三年学戏生涯。

    二


    1933年,大华舞台解散。毛佩卿还只15岁,随父亲回转灵鹅村。数月后,王樟花来告诉毛佩卿,她表哥介绍她俩去宁波参加“素凤舞台”,问她愿不愿去?毛佩卿一口答应,马上启程。这是毛佩卿第一次到宁波登台。
    素凤舞台在甬江大戏院(原址在今苍水卫生院对面)演出,由小生竺素娥挂头牌,与花旦孙妙凤搭档,毛佩卿是二肩小生。
    派给毛佩卿的第一部戏是《剖肚验花》里的小生花天和。毛佩卿初唱越剧,不懂唱越剧不落调是不能停下来的。她扮的花天和,在台上唱呀唱,就是不落调,只急得在台上团团转。亏得一个绰号叫“老五头”的二花脸掀开门帘帐,请鼓板师傅敲小锣,送花天和下场,才算“解围”。
    这年秋天,素凤舞台上演《红鬃烈马》,薛平贵由毛佩卿和竺素娥各演前后半场。当时竺素娥在宁波已很有点名气。而毛佩卿本学绍剧小生,用尖音假嗓,对越剧的本嗓唱法尚未习惯,所以毛佩卿扮演的薛平贵,出场才唱了几段,台下观众就“嘘”声四起,轰得她实在无法演下去了,只好哭着奔进了后台。为此,一段时间里,她从“二肩小生”又降为“皂甲”。这一次演出,给毛佩卿以极大的刺激,她接连哭了好几场,暗暗狠下决心,一定要在三年之内赶上竺素娥!从此,她发愤苦练。不论竺素娥演什么戏,她都站在门帘帐边偷偷地学动作,默默地跟着唱。她要求武戏师父张招田指导她练功,教她“打快枪”;又跟同班姐妹学唱越剧的各种板式腔调,数年的苦学苦练,使毛佩卿技艺大进。五年以后,毛佩卿到上海参加姚水娟的“越吟舞台”,打炮戏她有意选择了《投军别窑》,这是她第二次演《红鬃烈马》。出场亮相,四句定场诗一念,满场彩声不绝。第二天,上海许多小报纷纷撰文赞誉。有人写了一首七律诗,诗前有序:“越剧坤伶毛佩卿,后起之秀也,别窑一剧,不同凡响,漫赋短律,以纪其成。”诗为:“桓桓英俊殊方震,晔晔精神我武杨。不兢花颜和月色,自饶玉质与金相。情深儿女离愁咽,气壮山河去路长;唱彻骊驹难别处,赚人眼泪断人肠。”另有一首:《题毛佩卿演别窑》说:“红鬃烈马事奇离,末见前唐有此儿,信史流传原莫考,稗官谈笑本堪疑。红氍久著云天曲,银海新添绰约姿,南里芝兰何处种,剡溪移植沪江陲。”对她的演技作了充分肯定。

    三


    使毛佩卿终生感激的老师,首推素凤舞台的武戏师父张招田。他原是大鸿寿京班里的武老生,武功很好;他严格督教,一丝不苟,却又循循善诱,奖掖后进。
    1934年,素凤舞台到镇海演出《龙潭寺》,扮演剧中主角王天保的竺素娥突然倒嗓,唱不出声,这可急坏了全戏班的人。毛佩卿大着胆子对张招田师父说:“这出戏我也学会了,勿知好做吗”?张师父一面向班主推荐:一面鼓励毛佩卿不要怯场。毛佩卿在锣鼓声中,一出场就是一个精彩的亮相,赢得了满堂掌声和喝彩。戏毕,后台人都说: “做得和竺素娥一样好!”张师父笑了。
    张招田看准了毛佩卿是块学戏的好材料,就尽心尽力地教。
    1935年,在温州演出《金雁桥》,竺素娥扮张任,许瑞春扮张飞、毛佩卿扮赵云。张任和赵云一套快枪,干净俐落,观众连声叫好。可是为了学好这套快枪,张招田教毛佩卿不知练了多少次。有一次练枪,张师父的枪扎在毛佩卿的太阳穴上,立时青肿。毛佩卿只觉得眼冒金星,头痛似裂。师父叫她歇歇,她定了定抻,忍住痛说:“师父,不要紧,再来!”
     张师父又教毛佩卿排《盘肠大战》中的罗通,他自己扮80老将苏宝童。旧社会演这本戏要当场“出彩”,就是把猪肠染红,盘在腰间。苏宝童一枪扎中罗通腰部,勾出肠子。这时,罗通有许多高难度的动作:盘肠、舞枪、甩发、开打……还有大段唱腔,边唱边舞,唱做十分吃重。素凤舞台到金华北山戏院演出此戏,观众反应很强烈。那天,毛佩卿身体有病,浑身冒冷汗,她在台上坚持演完,始终精神抖擞,可是一进后台门就昏倒了。张师父把她抱起,放在服装箱上,叫她静静地躺着。过了好久,毛佩卿才慢慢醒转,挣扎着要起来扮下手“赶场头”,被张师父婉拒了。
    此时的毛佩卿已崭露头角。她随着素凤舞台辗转演出各地,直到1937年。
    抗战爆发,素风舞台解散。毛佩卿来到已沦为“孤岛”的上海,经人介绍参加了由“越剧皇后”姚水娟领衔的“越吟舞台”,在老闸大戏院演出,此时旧上海活跃着京剧、沪剧、淮剧、扬剧、越剧……等十几个剧种和数十个戏班,群芳荟萃,新人辈出,他们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竞争。“越吟舞台”阵容很强,小生有李艳芳、毛佩卿、范瑞娟等。毛佩卿的《红鬃烈马》一炮打响,随后离开了“老闸大戏院”,到“天香大戏院”与邢竹琴搭挡。演出了《梁祝哀史》、《吕布与貂婵》等剧目。
    1941年,毛佩卿离开“越吟”,与商芳臣、林黛英共组“标准越剧团”演出于民乐剧场。毛佩卿第一次成为“当家小生”,上演了《郭子仪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明未遗恨》、《枪毙阎瑞生》等剧目。毛佩卿在《西游记》中饰的唐僧,把心善耳软的性格表演得栩栩如生,因而获得了“活唐僧”的美誉。
    毛佩卿在上海演出期间,艺术视野逐渐开阔,艺术水平日益提高。她不仅学竺素娥的唱腔,更喜欢听施银花的唱片,尤其是施的下句落调过门,圆润清脆,很有韵味。毛佩卿将这位悲旦特有的唱腔吸收消化,运用于自己的唱腔中。当时,她和傅全香因年龄相近,脾气相投,结成了好姐妹。她俩都喜欢听京剧,傅全香喜欢听程观秋,毛佩卿喜欢听麒麟童。麒派的戏,她经常抽空去看,看后就细加揣摩。她还把麒派新戏《明末遗恨》移植到越剧来演。毛佩卿嗓音本来高亢嘹亮,学了京剧,更增加了音色的男性感。她也常去看话剧、电影,加上她从小学的是绍剧,有意识地融京、绍、越等剧种特色于一炉,又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,研究唱腔,并注重做工,开始在表演程式上作大胆的探索。
    毛佩卿刻苦学习,兼收并蓄,终于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。她唱腔高亢,旋律流畅,善于刻划人物内心活动;她表演细腻入微,唱做念打全面,文武小生演来都能得心应手。她脚踏实地地一步一步向艺术之峰攀登!
    毛佩卿回忆起当时在上海的演出情况,她说:“那时在侵略者铁蹄下演戏,日子真不好过,老板要剥削,白相人来捣乱,物价日日飞涨,人身毫无保障,这种苦楚,难以尽述”。
    1945年初,毛佩卿与竺水招等九人离开上海,返回故乡,息影家居,直到抗战胜利。

    四


    1946年春节刚过,毛佩卿组班再次来宁波天然舞台演出。开始与毛佩卿搭挡的是花旦吴梅珍、老生魏梅照,小丑汪如亚。后来陆续还有史翠贞、白玉琴、金香琴、汪秀珍、邢湘麒、潘少楼、竺桂英、叶小宛等等。并且开始使越剧剧目从幕表戏向文学剧本发展,内容到形式都有所革新。
    著名花旦筱丹桂在上海自杀,噩耗传到宁波,毛佩卿与众姐妹悲愤欲绝,对黑暗势力更加憎恨。不久,上海演出了《筱丹桂自杀记》,毛佩卿立即派人去上海取来剧本,赶排上演。金香琴扮演筱丹桂,毛佩卿扮张春帆。震动甬江,场场爆满,观众都为筱丹桂一掬同情之泪。
1947年,上海越剧界一再与国民党反动当局进行斗争,越剧十姐妹义演《山河恋》。毛佩卿在宁波得知消息,率班遥起响应,一部接一部地上演《文天祥》、《李闯王》、《国破山河在》(即《北地王》)、《陆文龙》、《林冲夜奔》等具有鲜明爱国主义和评击黑暗统治、号召奋起反抗为主题的剧目。其中尤其是《林冲夜奔》,毛佩卿扮演的林冲,愤怒控诉黑暗政治,指出只有投奔“梁山”,才是唯一生路。她的精湛演技,许多当年的老观众至今记忆忧新。
    1947年10月的一天晚上,毛佩卿正在演出,反动军警的  “车巡队”突然包围了天然舞台,恶狠狠地闯入后台厢房间、演员铺房间逐处搜查,也搜了毛佩卿的寝室,说是来抓“三五支队”,结果一无所获。夜戏毕,毛佩卿卸完妆,有人悄悄来告诉她:“烧饭师傅房间里躲着两个人。”毛佩卿听说,便走出剧场后门,只见弄口有人守着,就到烧饭师傅老朱房里,果然里面有两个陌生人。那两人见她进来,吃了一惊,毛佩卿低声对他俩说:“外面有车巡队,你们要小心,不要出去,等天亮再走。”又把老朱招呼到门外,说:“你要留神,让他们好好出去”。这一夜,毛佩卿提心吊胆地注意着剧场外的动静。后来,“车巡队”撤了,两位“来客”也悄悄地离开了天然舞台,毛佩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。
    1949年初,国民党特务到处造谣,煽动戏班随他们去台湾。个别演员内心惶惶。毛佩卿毅然对大家说:“我们戏班是宁波的戏班,谁也不准去台湾!”特务企图用增加三倍包银为条件,收买毛佩卿,毛佩卿不为所动,冷冷地说:“就是增加十倍包银,我也不会去的!”表现了—个正直艺人的应有品德。

   


    解放后,使毛佩卿的艺术之路展现了光辉前程。不久,经宁波市军管会登记批准,戏班取名“佩卿剧团”,第一次公演的是《白毛女》,毛佩卿扮演大春。这戏不仅震撼了宁波人民,也震撼了艺术家的心灵。毛佩卿在排戏时就被剧情吸引住了,每场演出都心情十分激动,台下台上热泪同流,憎恨旧社会把人变成鬼,感激新社会使鬼变成人。
    1951年,她们和“新艺剧团”合并,成立“佩卿姐妹剧团”。团长毛佩卿、副团长邢艳芬,主要演员有汪秀贞、魏宝童、潘少楼、杨桂芳、何帼英、许子龙等人。
    新剧团在党的领导下,接连上演了许多好戏,如《锦绣河山》、《映山红》、《信陵公子》、《巾帼英雄》、《祥林嫂》、《明天更美丽》、《王翠翘》等。毛佩卿率领剧团长期奔波于农村、连队、渔岛、林场之间,她的精湛的表演艺术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,广泛地流传在宁波城乡观众之口。
    1952年,宁波成立了戏改协会,毛佩卿满怀政治热情,积极响应周恩来总理提出的改人改戏改体制的号召,投身社会主义的戏改工作。她们淘汰了幕表戏,台词按文学剧本演出,唱腔也开始定谱定腔。改变了旧越剧的一些“陈规陋矩”,为新越剧的发展作出了贡献。
    1954年,她与黄湘娟合演《闯宫》,参加浙江省第一次戏曲调演,她扮演忘恩负义的陈世美,以出色的技艺和独特的表演风格,荣获一等奖,并在华东戏曲汇演中获荣誉奖。
    1955年,毛佩卿带剧团到海岛慰问驻军,演出了新戏《党的女儿》,当演到玉梅牺牲时,会场里突然“刷啦啦”的一阵响声,全场解放军都站起来为玉梅默哀致敬。场子里一片肃静,许多人的脸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。演员的表演打动了观众,观众的情绪却更深刻地教育了演员。毛佩卿被深深地感动了,她说:“真想不到,演戏的作用有这样大呀!”
    1956年底,剧团赴外地巡回演出,看到有些剧团片面追求票房收入,演出坏戏。毛佩卿心里很不平静,她说:“在旧社会,老板逼着我们演这种戏,现在我们怎么还能再演呢?”在南京秦淮剧院演出时,有一京剧团在离她们不远的剧院演出《火烧红莲寺》,场场客满,而宁波越剧团上演的《羚羊锁》,上座率只有四五成,剧团里有些同志思想动摇,毛佩卿却毫不动摇。她坚持上山下乡,为广大农民服务。那时四明山区交通很不方便,深山僻村还没有公路,毛佩卿和全团同志自背行李、布景、道具,步行上山,一直送戏到四明山顶。有一天,她们到李家坑演出,天下着雨,个个浑身淋湿,中午11点多到达目的地,下午1点多就开锣公演,附近村庄的群众都扶老携幼涌来看戏。当时李家坑还没有装上电灯,晚上演出用汽油灯照明,化妆间不够亮,毛佩卿就用手电筒照着面孔,对镜化妆。有个老农民拉着毛佩卿的手说:“你们会到介高的山上来做戏,共产党领导真正好!”
    毛佩卿参加“全国戏曲讲习班”后,思想和艺术水平都有了新的提高。上海等地的姐妹热情地邀请她去剧团担任头肩小生,她谢绝了。毛佩卿深深地爱上了宁波,她放弃了大城市和高待遇,决心为宁波越剧事业的发展,贡献一切。

    六


    1959年,为了培养越剧新人,毛佩卿离开了舞台,调到宁波戏曲学校任教,和著名越剧演员鲍玲贞一起担任小生的主教老师。(1962年一度调回剧团,一年后又调回戏校)毛佩卿把满腔心血倾注在学生身上,培育了应佩佩,邱亚凤等一大批越剧新秀。经常是“门人弟子填其室”。张红萍,张伟忠,吴红霞,虞秀玲等人,都得到过她的悉心指点。
    党和人民对毛佩卿献身越剧事业的贡献给予她崇高的荣誉。1954年,毛佩卿被选为市人民代表, 1955年担任市人民委员会委员,1956年以来选为历届市人大代表,省、市政协委员,曾数次评为市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和先进工作者。1960年5月,她光荣地出席了全国群英会,聆听了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的亲切教导。毛佩卿深切地体会到是中国共产党给了她艺术的新生命,使她能发挥自己的才华,艺术才渐趋成熟。她万分激动地递交了入党申请书。
    可是在十年“文革”中,毛佩卿被诬为“反动艺术权威”、“宁波越剧祖师婆”而倍受迫害,身心受到很大摧残。
1976年,“四人帮”被粉碎后,毛佩卿又焕发了青春。剧团上演《祥林嫂》,毛佩卿扮演祥林娘,宁波城乡人民奔走相告,“毛佩卿又登台了!”争以一睹为快。
    不久,她担任宁波地区越剧团的艺术顾问,不顾体弱多病,接连参与排演了好几部戏,如《风雪烈火》、《白蛇传》、《碧玉簪》、《龙凤夺珠》等。导演邢艳芬患病,她亲自担任导演,执导了《齐王斩后》、《程婴救孤》、《会亲》等剧。
    1982年6月,毛佩卿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实现了她多年梦寐以求的愿望。同时还当选为中国剧协浙江分会理事,宁波市文联委员,市剧协主席,市第八届政协常委。
    毛佩卿多年来积劳成疾,当医生诊断为癌症后,仍念念不忘培养学员和提高剧团的演出质量。她担任了新戏《康王告状》的艺术顾问。
毛佩卿病重了,病榻前,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,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。她仍强支病体给学员讲如何掌握剧中人物性格,听的人都哭了。她对剧团领导说:“青年演员很有培养前途,但基本功还差,即使得了奖,也不应骄傲,领导上更不要捧她。”
    1987年7月5日凌晨1时25分,毛佩卿这位忠诚于党的文艺事业,为越剧的繁荣发展而战斗终生的著名表演艺术家,离开了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