恒丰印染织厂
王珊纯 张谟远 李 政
发布时间 : 2013-09-01  23 : 19 来源 : 本站 作者 : 系统管理员 字号 : [] [] []

   


    在1919年“五四”运动以后,我国人民反帝爱国热情高涨,喊出了“外争国权”的口号,提倡国货,抵制洋货,特别是日货。在这一形势下,早期在宁波萌芽的民族工业,乃获得一个发展的机会。宁波恒丰布厂的前身恒丰印染织厂就是在这时创办的。
    恒丰印染织厂开设于1928年,是由开设在宁波市江东的裕成棉布号经理王稼瑞等人经营的。他从裕成棉布号抽出一部分资金作为经费,租进宁波南门外民房二十多间,约六百余平方米为厂址,定厂名为宁波恒丰印染织厂。当时设备仅有马达铁木布机14台,木制整纱车l部,手工摇纱车20余部,雇用工人约五六十人,设备简陋。产品有线呢、条子漂白布等比较低档棉布,销路很好。王稼瑞看到染色布在当时的宁波是缺门货,甚有前途,因此增添4台旧式染缸(包括烘燥机、混筒机),开始时由上海购进白坯布,专门印染元色洋纱之类布匹,销向宁波各地农村。由于染织业务发达,乃于原有基础上加以扩充,于1931年一1932年间组成合伙厂。时王稼瑞已从裕成棉布号脱身,集中精力搞恒丰厂。合伙股东有王稼瑞、李贤钊、洪泳樵、王余生、陈元辉等人,由王稼瑞担任经理。王稼瑞办企业的精力比较旺盛,在染制元色洋纱的基础上,逐步发展印染“士林蓝”布和“海昌蓝”布,进一步添置印花机印染高档花布。1932年,王稼瑞前往日本,办来印花机全套设备二部,并聘请日本印染工程师一名,负责恒丰厂染织业务,出产白地“色丁”花布与印花绒布,颜色鲜艳,花纹漂亮。其坯布系从上海进口的日本货。白地“色丁”花布与印花绒布,不仅畅销于本省各地,即上海等地客帮,也前来宁波争办。当时行驶于沪甬线上的新江天、宁绍、宁兴等客货轮,装运恒丰坯布与成品花布、印花绒布和其他原物料等,每班来回货物数以千件计,络绎不绝。其时,由于宁波广大群众抗日情绪日趋激烈,鄞县县长陈宝麟不同意恒丰雇用日人工程师,王稼瑞不得不予以解雇,另觅他人,先后雇用俞星官、刘申娣为印染工程师。俞为日本派,经验丰富;刘为英国派,原系上海英国纶昌印染织厂工程师。当时恒丰出品印花哗叽、印花斜纹,也是供不应求。但英国人办的纶昌印染厂,看到恒丰厂情况甚好,蓄意倾轧,把纶昌厂出品的每匹布价,从6元跌价到4元以内。恒丰厂无力和他竞争,被迫—度停工。而纶昌在挤垮了对手以后,又将每匹布价逐渐抬高到6元以上。恒丰厂看到市价回升,重新借款恢复生产。外国商人又重施故技抑价,对恒丰进行反复摧残。因此在这段时期内,恒丰厂的业务虽有发展,但道路坎坷,困难重重。

    二


    从1933年开始,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发生,各资本主义国家都竭力向我国倾销商品,进行经济掠夺。当时恒丰厂的棉布存货,约值四五十万之巨,平时依靠周转快速获利,因外货大量倾销,布价猛跌,以致该厂产品滞销,存货积压如山,造成资金周转不灵的搁浅局面。当时和恒丰有交往的一些钱庄,见此情形,纷纷向王稼瑞索取借款。王稼瑞走投无路,只得停止生产,宣告清理帐目。其时恒丰厂所欠各钱庄借款在四五十万元左右,各有关钱庄如复恒、晋恒、汇源、信源、恒春等四十余家,组成一个债权团,向恒丰索债。经过再三洽谈,最后协议以五折向各钱庄清理债款。其中一家叫慎余的钱庄,借给恒丰厂10万元,为最大债权户,其经理王葆初,熟悉恒丰厂内部情况,并看到该厂的前途,独他一家没有加入债权团,将10万元借款允许恒丰厂再拖欠一个时期,不作清理,使恒丰厂有一个喘息的机会。
    恒丰厂在经过债务清理后不久,运往福建积压达半年之久约值10万元的印花绒布,忽有西安、兰州等地销路,而本地的棉布价格也有回涨趋势。王稼瑞喜出望外,立即派人把积压在福建的印花绒布全部装回,迅速转售给天津帮客商,使库存积压为之一松。与此同时,该厂在上海的股东洪泳樵,为了挽回恒丰危局,也在沪组成银团前来放款支持。其时该厂大部分的钱庄欠款已按五折清理完毕,只有慎余钱庄一家10万元未还。由于厂内情况好转,积压棉布陆续动销,为感谢慎余钱庄在困难时期对恒丰厂的帮助,王稼瑞即连本带利把这笔钱还给慎余钱庄。

    三


    王稼瑞在经受这场风潮之后,认为到上海去办厂,较宁波有利。乃取得合伙股东的同意,决定在上海法租界马当路开设分厂,租下美亚绸厂空厂房为厂址。分厂开设之初,因资金有限,仅有印花机两套。王稼瑞为增添设备,乃与上海巧新织工厂老板的儿子拉上“继拜亲”关系。巧新厂是制造印花机的工厂,王稼瑞有了这一关系,就可以向该厂分期付款定造印花机,减轻银根压力。上海恒丰厂在开业之初,仅为沪上各印染厂代办加工业务。惨淡经营一年后,业务发达,获得盈余,于是停止加工业务,开始自行印染色布。王稼瑞本人也常驻上海,致力于上海分厂,并宣布宁波的恒丰厂和裕成棉布号业务委托李贤钊负责。抗战爆发后,由于上海分厂地处法租界,日军起初未曾进驻,因此可以继续开工生产,出产“金榜乐”商标的士林兰布, “九恒”毛蓝、元色哔叽、“恒丰塔”与“五子夺魁”等花色布,以宁波为中心,转销内地各路。其时沪甬线轮船因封锁停航,上海运甬货物,改由帆船装运至三北、庵东与象山石浦等地,再驳运至甬。更由于华中及长江流域战火弥漫,交通阻塞,宁波地处我国东南海口,一时成为最大的转运口岸,不仅本省的金华、兰溪一带商帮要来宁波办货,即远自江西、湖南等地的商帮,亦纷纷来甬,恒丰厂的产品应运深入行销内地,风行一时。
    在宁波的恒丰总厂,抗战期间由于沪甬线轮船停航,原料、燃料、机物料运入困难,加上惧怕日机轰炸,电厂又常因空袭停电,无法生产,只好停工。1941年宁波沦陷后,厂内一时无人负责照料。王稼瑞乃委派王尔昌至恒丰批发所管货,以后即代理经理职务。于是,恒丰总厂又重新开工生产。

    四


    1945年抗战胜利后,王稼瑞为恢复宁波恒丰厂的印花机生产,又于1947年委派王珊纯协助厂务。当时该厂除原有的印花机和70台铁木织机外,还增添“黑大英”和“绿大英”铁布机204台,拥有工人400余名,生产哔叽、洋纺、洋纱、坯布和名牌产品“九恒毛兰”。但是,由于国民党当局挑动内战,政治腐败,通货恶性膨胀,加上美货大量倾销,使恒丰无法维持正常生产,只能处于半停工、半开工的状态下挣扎,苟延残喘。与此同时,恒丰厂内部又发生两起纠纷。一起是争夺经理位置的纷争。原经理李贤钊于抗战胜利后从上海回到宁波,要求东山再起;而代理经理王尔昌则不肯让位。后经协商,并经股东会议决定,由王尔昌继续担任经理,王珊纯为协理,李贤钊回沪作退休处理,这场纷争始告解决。另一起是劳资间的纠纷。由于当时纸币贬值,物价飞涨,工人生活毫无保障,再加上在敌伪统治时期,资方剥削甚重,所定工人工资底码极低,抗战胜利后也未调整。为此,各织布厂工人于1948年间派代表与棉织业同业公会代表王尔昌、俞澄中、丁仲卿等人协商,要求增加织布业工人的工资底码。但多次协商,毫无结果,引起全市织布工人愤怒,举行罢工、游行示威。国民党警察局长卢时宪派出警车四出弹压,工人们团结一致,坚持斗争。最后,资方不得不恢复谈判,达成协议,增加一点工人的工资底薪,始告解决。但直到解放前夕,恒丰厂已处于奄奄一息阶段了。

    五


    解放后,党和人民政府对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工商业,采取扶植政策,使恒丰厂的生产日趋正常。1953年年底,恒丰厂实行公私合营,它的生产开始纳入国家计划,厂内生产班次由两班制改为三班制。1958年起,增添了自动全铁宽幅织布机200台,又添置部分染色设备,加工染色棉布及化纤布等。
    1966年,原“恒丰印染织厂”改名为“宁波印染织厂”。随着企业进一步的发展,为了便于专业管理和各自的应变能力,1984年7月13日,原“宁波印染织厂”分建为“宁波印染厂”和“宁波恒丰布厂”两个独立单位,从而恒丰布厂成了独立经营的单织厂。